人妻日記54
雪蛤王
昨晚睡前我跟早餐人說，「我決定改名叫陳小蛙」
什麼？她一臉狐疑。
「那叫陳小呱」
「我不想跟陳小蛙/呱在一起」她說.
可是.....
「叫你雪蛤王好了!」她說.
可是....雪蛤又不是蛙類.
不要再呱了。以後不要再出現蛙類了.....
（今天留言不許出現呱/蛙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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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醒來，感覺很糟，天氣變化得太劇烈,昨天乾冷，今天濕冷，我的身體又亂七八糟了.....下午要去醫院抽血，三四年來每兩個月我就會去免疫風濕科報到，前一週先抽血，隔週看報告，其實是再熟悉不過的情景了，最初的我，也像如今會遇到的一些新病人，敏感焦慮不安，在診間等候室一臉倉皇，而今我已經是中鳥了，會徘徊在焦慮與麻木之間，至於許多病了十多年的老鳥，她們神色自若地討論著各自的指數用藥，有些還交換食譜，姊妹淘似地....診間多是女人,年輕女孩與更年期婦人，也有我這樣初老熟女，幾乎都看不出病況，但實則人都病得嚴重。
指數上下關係著我們的心情，用藥，與生活品質。
而指數也驗不出來的，真正帶著這奇怪的病而過著日常生活的人，會面臨到的許多難以言說的處境，比如家庭關係，工作狀態，甚至就是自我感覺，這些，醫生也無能為力，他會反覆地說：「不要壓力太大，生活作息正常，飲食均衡。」這三句話其實是生存之道，但一個天氣劇烈變化就足以將我們打倒。
我需要什麼呢？需要伴侶為我做什麼呢？再關心你的人也無法為你痛，甚至也無法理解這肉眼看不見的疼痛或發作在奇怪地方的奇怪毛病，那麼，我想要什麼呢？
剛生病的時候，我像驚弓之鳥，到處亂竄，那時在我身邊的人是如何看待我的呢？很長時間我無力面對關係的問題，終於導致關係破裂,心碎收場。
我牢記著這個教訓，總希望自己不要再變成一個難纏而討厭的病人，希望自己更公平地看待他人，善待對方，但實際上這是困難的，一切是那麼無常,不可預料，昨晚還開心地玩鬧，早上我的狀況就不好了。
老師說，「抱怨的時候就不是在愛」，換言之，愛是沒有抱怨的，在愛裡沒有指責。老天，這真難做到。這是何等境界啊！
窗外下著雨，感覺自己像快要爆炸的氣球，看什麼都不順眼，我知道這幾乎可說是像幻覺一樣的東西，那是會過去的，只要忍耐，只要用以往對付它的方式,別落入它的控制，別因此毀了美好的一天。
但，生活起起落落，或許，水星逆行了,守護星退位了(天知道我在說什麼).平靜的生活裂開一個洞。
只是片刻的時間，我感覺不被理解,也無法被安慰。猶如置身冰冷的海底。
我說了什麼，我在表達什麼，彷彿一切都被錯置了，有什麼將我們隔開，造成誤解，製造傷害。
過了很久我才平靜下來。
早餐人已經出門了。
對於自己的伴侶，總有那麼些不公平，我知道僅僅只是陪伴著，就不是容易的，我會渴望著更好的陪伴，我渴望她為我分擔，而那樣期盼本身就會製造失落與誤解。我想起那天高雄拉子婚禮上他們的誓言，其中有兩句，「你犯了錯我會原諒你，我犯了錯，也請你原諒我」
生病，如同其他問題，令人痛苦，但卻不該是一種特權，我想著，或許我在身體不適的時候也用了這個特權而不自知，我覺得自己理當得到更多關注，而且容許自己表現失當。盡管我會以為那情非得已，因為病了，彷彿身體與心理都不受我控制，但我期許自己，我希望我能做到，我不願被這些週而復始的痛苦束縛，我期盼自己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。對待他人公平。
那是誰都無法奪去的，我的理性。
在雨聲裡我想著許多，許多事目前我還無法做得很好，我經常在失控的狀態，
有時我不免自憐，軟弱，悲傷，而甚至將此情緒牽連到伴侶身上。
我想說，如果我犯了錯，請你原諒我。
這只是眾多日子裡的一天，是美好的一天，也可能是失落的一天,是甜蜜的一天，也可能是難受的一天。
我知道無論如何，說出口與沒說出口，表達正確與表達失當的，能力所及或力有未逮的，本質仍基於愛。
我們總是愛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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